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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也有病

文 | 卓宜丰

不是。没有博取同情这回事。日日夜夜,在驱魔。魔是我,我是魔。
或许。
然而真正的我,係何许人?
寻遍不获。几许缥缈。虚无一场。

百思不得其解。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努力表现正常,我不是焦点。
不想、不是、不会。
努力表现正常。

Samuel Beckett 创作的《Watt》,主人公最后真的疯了。作者以 looping的重复性文字表现主人公的内心思维。在某一程度上,那也许是创作者的潜在意识。为不让自己疯掉,他的therapy即是写出来。写出来。写出来。
不写,就会疯掉、疯掉、疯掉。

Free Solo 的Alex Honnold开始为躲避人而自顾自去攀爬。
他是以Free Solo探寻存在意义的。他不怕悬崖峭壁,只怕与人为伍。
不爬,或许,还活不下去。

那是非常孤独的极限运动。也许你在通往巨墙的丛林中,遇上与你对视的野鹿,那正是一种无可替代的生命共识。孤绝的境地中,你继续往上攀爬。直至你的坠落。
专业登山运动员Tommy Caldwell说:人生一大部分都在Free Solo的运动员几乎都死了。
然后就此打住。
世事无绝对。Honnold总也有企望human touch 的时刻。

这是一个人人自危的年代。随时有不正常的异类or if you insist 系同类干出不正常的烂事。谁想把谁给炸烂,先炸烂自己。谁又为了扫射谁,在谁的殿堂撒野。
所以,才需要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善意。

我没有在喊,空话。我会努力。驱魔。驱魔。驱魔。
我会被你感动的。我的cynicism不会波及你的,善意。

这个时代,活着。不可欠缺的是,cynicism 。我也无可奈何。
所以,被波及,请您——继续努力。即便我没有资格这么要求。

毕竟,我们都病了。
有谁?能全身而退,保有最纯粹的幸福。

起码。为世界分担,一丁点病吧。f——uck。

在各自的领域施展,感觉自己的无敌。
无所不能。确认存在感。麻醉自己。
我是一个人噢。活生生,有所作为的,一个人。
直到,直到。你真正只剩下——
一个人。
从巅峰( Or if you insist只是比海拔高一些的某处)坠落。

什么。
都没有。
一切只是循环。
我,也只是别人的循环。
所以,是时候,将自己遗弃的时候,相信我,也别留恋。

话虽这么说,双手却违背了意愿。
对着什么——死。抓。不。放。
正好相反。或许。
大抵情况正是如此。
正是双手遵从了意愿。

怎知?不是。

In an instant all will vanish and we’ll be alone once more, in the midst of nothingness.

(瞬间一切将消逝,而我们再次孑然一身,回到虚无之间。)

Beckett 为人熟识的另部作品《Waiting for Godot》非常深刻地描绘出我们的处境。于我而言,Vladimir是睿智的流浪者,他什么也没有,游走在卑微与伟大之间。而我们仅需保有那一丁点卑微,足够矣。

绳索,对于Alex Honnold 而言,是攀爬高墙所必需仰赖的地图。一次一次凭借它,找寻支撑的缝隙与凹凸处。当他终于可以摆脱牵绊获取自由,与此同时也失去所谓的安全。在俄国作家托尔斯泰看来,绳索是另一种物件。它是必须被藏匿起来的,否则可能活不下去。

据说,托尔斯泰曾经对生命作出的自述中,谈及人生的最后是一具腐蚀的骨骸与无数的虫蛆。而只有在沉醉的人生当中,才能一个人生活。不过,醒来以后,就会觉悟到一切仅是虚妄的欺诈。

是噢。
醉死不可,醒着也无益。

创作歌手Conor Oberst对于沉醉这件事,在歌曲《No One Changes》中作出以下的诠释:
This whole world’s got to buy you a drink, man
Got to take you to the edge and watch you throw it up

(这世界该为你买杯酒
把你带到边缘,看你吐出来)

在最绝望的文学语言与意境当中,我竟奇迹般地找到踏出下一步的气力。即便那仅是我的幻象。
当然,能行至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只能亦步亦趋吧。

Published 5/4/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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