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他們的歌,但不算粉絲。不過親身體驗過他們的演唱會之後,開始幾乎天天上Apple Music聽他們的音樂。
新加坡巡回演唱會那個午後,很有骨氣地沒走後門,和粉絲一起排隊買商品,只是沒料到竟然用了1小時50分鐘才買到商品,炎熱氣候下汗流浹背時不免暗自後悔。但穿上買的T恤、頸上披著毛巾看show隨之起舞,我慶幸自己能感受到粉絲所感受的。
我常說粉絲不易當,他們理應獲得多一點尊重。演唱會前粉絲在臉書上已列出encore時該怎麼喊,唱慢歌時請大家不要亂叫因為Taka不喜歡情緒被破壞,甚至很有巧思地在開場前派發顏色貼紙讓大家貼在手機以製造不同色彩的燈光效果。
那一夜開唱,官方公佈新加坡演唱會數字——6500觀眾?我覺得尖叫聲抵過13000人。
可以在室內體育館開演唱會的日本音樂人,我印象中只有天團L’Arc〜en〜Ciel。
那晚和follow世界各地各類型音樂的F一起觀賞,他相當驚艷,更驚訝於粉絲如此瘋狂如此聲勢浩大,卻納悶為何本地主流媒體後知後覺對ONE OK ROCK的關注那麼少。是咯,他們隨後在台灣開唱,2萬觀眾,也創下日本歌手在台的單場票房紀錄。
不會被埋沒的。有才華的創作者,有精彩的作品,一定會被發現被傳唱被喜愛。團名意喻「one’o clock」,是他們以前週末練團的時間,因為半夜一點鐘,場地租借比較便宜,哈。誰預料得到這組band有一天走出日本放眼世界。
信念夠強,真心想做到某件事,終有一天夢想會成真,無論看起來多遙不可及。
可惜沒能去台灣觀賞,否則可能會看見演歌巨星森進一和怪咖戲精山田孝之。森進一出現有驚喜但不太讓人意外,主唱森內貴寬(Takahiro Moriuchi暱稱 Taka)是他與另一位7、80年代日本樂壇巨星森昌子的長子。《Ambitions》里的《Hard To Love》,就是Taka寫給父親的歌。
Taka在ONE OK ROCK里,是主唱、也負責詞曲創作。 很酷的山下亨 (Toru Yamashita暱稱Toru) 既是團長也是吉他手,小濱良太 (Ryota Kohama暱稱Ryota)是貝斯手,還有鼓手神吉智也(Tomoya Kanki 暱稱Tomoya)。
很年輕的搖滾樂團,最年長的不過30歲,但玩起音樂,有種超越年齡資歷的出神入化。
What a fXXking great show!
我跟隨著Taka的清亮渾厚的歌聲痛快放肆地尖叫,90分鐘,沒有坐下來過。一周後我在戶外欣賞自世界各地的西洋樂團和歌手的Laneway Festival的表演,也沒那麼high。
他們是屬於Live的,舞台上的活力魅力爆發力,輕易感染舞台下的人。
連續演唱18首歌,背後屏幕視效烘托氣氛也沒喧賓奪主,因為觸動心靈的是他們的音樂。
第一首《Bombs Away》唱起,場內已沸騰,選的主要是《Ambitions》專輯里的歌,雖然遺憾沒聽到我很喜歡的《Hard To Love》。
不過倒也沒忽略正式確立風格和方向的2010年專輯《Niche Syndrome》,唱了《Jibun Rock》、《Wherever You Are》和《Kanzen Kankaku Dreamer》,那是他們第一次打入Oricon榜十大(最高排名第4)的專輯,我記得他們回首過去時,都笑說出道時天真地以為打入Oricon榜是理所當然的事。
《浪客劍心》主題曲《The Beginning》,當然也是必唱的。
團員當中,最受矚目、故事最豐富的,一定是Taka。
2003年和山下智久等組成NEWS 9人偶像團體,同年離開傑尼斯,2005年在Toru遊說下加入ONE OK ROCK。父母的盛名讓他從小承受世人眼光,高中退學組band惹怒老爸讓他滾出去,曾在青山的酒吧打工,3年之後寫了封信給老爸闡述心聲才和解,從此立定志向做音樂,2010年的《Nobody’s Home》就是表達他對父母的情感。
你不知我有多慶幸Taka擺脫傑尼斯,怎能讓偶像的枷鎖困住他,他該自由痛快地盡情展現自我。ONE OK ROCK一開始就是叛逆主流建制的,Taka和Toru曾經買了機票想飛紐約找機會但被公司阻止,回想起時還自嘲當時連買機票的錢都泡湯了。
唯有讓自己變得強大,才能成功反抗制度做自己,這大概是他們走過青春的領悟。
舞台上,耀眼非常。
彩排的那個午後在後台與他們聊音樂談夢想說人在異鄉打拼的艱辛,感覺隨和如鄰家大男生。
從一開始就決定了,一起面向世界,他們是難得有國際觀的日本藝人。
是天性也因為市場基本上已經足夠,日本人很少積極開拓國際市場。走出去需要勇氣,尤其語言不通、文化有差異,何須冒險?
2013年開始進軍歐美,15年《35xxxv》和去年的《Ambitions》唱的都是英語歌曲,也先後和Avril Lavigne、5 Seconds of Summer、Tyler Carter等西方音樂人合作
有日本朋友對我說,比較喜歡他們早期日語與英語共存的專輯。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因為我想起了自己聽了20年的五月天。
總要走出去的,總該讓更多人聽見。
有才華的人不該被設限。
世界很大,夢想也可以無限地大。超乎想象。
大家童年的ambitions是什麼?
Taka:我的父母都是歌手,唱歌對我來說是很自然的事情。也不是做歌手夢,而是…從小就是知道自己有一天會成為歌手。
Toru:高中組band的時候,我就夢想著有一天可以到海外表演。現在人在新加坡開亞洲巡回演唱會,夢想已經實現了。
Ryota:開始組band的時候,我就希望有一天可以成功,現在逐漸實現了。可以在國際上獲得那麼多的肯定,我非常感恩。
Tomoya:我的童年夢想也已經實現了,我從小就希望可以組band,這就是為什麼我在東京遇上山下,一起玩音樂一直到現在。
近年頻頻和歐美音樂人合作,有沒有想合作的亞洲音樂人?
Taka:我從小就聽美國音樂,我們對亞洲音樂人的瞭解不太深,但現在開始巡回世界也到新加坡、中國、泰國和菲律賓等地表演,我們會多留意一些亞洲的音樂人,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可以合作,我也不知道。
深受美國音樂影響的你們,還有沒有哪些美國音樂人是你現在非常很想合作的?
Taka:我不知道。我從小崇拜美國音樂人,美國音樂也啓發了我成為音樂人。但現在和很多美國音樂人合作之後,開始適應了他們的文化。和小時候相比,我看待美國音樂人的視角有一點不同,現在感覺似乎可以和他們並駕齊驅。
融合JROCK與歐美風格搖滾的ONE OK ROCK似乎不同於其他日本搖滾樂團?
Taka:從一開始,在日本取得成功並不是我的終極目標。世界,一直是我想征服的。剛組band時,我們還曾經買機票想飛到美國去,那時什麼工作計劃也沒有,結果被經紀公司擋了下來。對我來說,日本市場當然非常重要,日本粉絲也很珍貴,但我們一直都很想往外闖,獲得世界的認同。所以自然而然地,相較於其他日本樂團,我們選擇了不同的風格,這是為了達到進軍全球的目標。
不同國家的粉絲對你們的音樂,反應會不一樣吧?剛開始巡回歐美的時候,面對什麼難題?
Taka:當然,每個國家的粉絲反應是不同的,我們都體驗過。例如在日本唱抒情歌的時候,觀眾會安靜地聆聽。亞洲粉絲的反應很不一樣,像泰國的粉絲會跟著唱,而且充滿活力。歐洲觀眾又會有不一樣的反應,我們那時每天到歐洲各個城市表演,得到的反應天天不同。
美國又是截然不同的情況。當我們在美國巡回站在舞台上,我一直覺得自己正在接受試煉。尤其是第一次的巡回演唱,有一種非常強烈的人在異鄉之感,感覺美國觀眾腦子里正想著這些亞洲人乾嘛唱搖滾?
我們站在台上時,真的可以感覺到觀眾的不以為然,彷彿有一條無形的界線把我們隔開。他們用異樣的眼光看亞洲人,而我們也正隔著那條線看著這些美國人。最重要的是必須把那條線除去,讓觀眾對我們的音樂產生共鳴。進軍美國市場時,我們並不是由零開始,而是處於比零更低的位置。
對未來呢?有什麼野心?
Taka:我們組band已經超過10年了,ONE OK ROCK的第一篇章已經完結。我們已經準備好邁入第二階段,會不會是未來10年還是更久,我也不知道。但我們肯定已經不同了。未來10年,無論是音樂概念或者和做些音樂相關的活動,一定會和過去不一樣,雖然我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但我非常期待踏上這個全新的階段。
Published:28/01/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