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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坂健治，電影評論家，日本映畫大學教授，東京影展節目總監，去年底來新擔任新加坡國際電影節東南亞短片競賽評審主席。
談日本電影聊東南亞影壇現況，他是不二人選。
致力於推動獨立製作的他，說低成本電影愈來愈多也愈來愈多元化是對好萊塢和大製作的反抗，然後笑著緬懷起日本電影曾經有過的黃金時代……
石坂先生說他從1980年代當新加坡仍未有電影工業的時候，已時常來新加坡蒐集資料，見證了從開拓者邱金海到新一代的巫俊鋒，現代新加坡電影的發展。
是枝裕和、北野武和河瀨直美，近年徵戰歐洲影展，是最為世界熟知的日本導演。
先談一個根本問題：何謂好電影？
好電影，是看完之後會讓我們繼續思考很長一段時間。我喜歡紀錄片，在日本，我們有很多非常好的紀錄片，讓我看完之後反復思考。現在很多電影，一看完就忘記了，我覺得那不太好。
在你看來，一個電影節的終極目標應該是什麼？尤其像新加坡國際電影節這類小規模、和柏林影展、康城影展等具權威性影展沒辦法相提並論……
東京影展的情況也一樣，我們不是康城影展、不是威尼斯影展、不是柏林影展，我們應該有各自獨特的特質。東南亞有很多專業的電影人，現在也有很多年輕人在製作短片，新加坡國際電影節應該把這些人才推介到海外去。對東京影展來說，把本土年輕電影人推展到全世界，也是非常重要的。
你為東京影展選片時，會把什麼列為考慮因素？
我擔任東京影展亞洲部分的節目總監已經10年。從21世紀開始，電影製作從菲林轉換到數碼，拍攝成本下降，更多人開始拍電影。所以你會看到一些少數族群例如原住民、女性和LGBT的導演們出現。因為有強烈的信息想要傳達，所以他們的作品非常有趣。
東京影展也引進了很多東南亞電影，現在可能是菲律賓電影的黃金時代，很多大師級導演如Brillante Mendoza和Lav Diaz經常出席歐洲的權威影展，一些年輕人也正在崛起。印尼和泰國一直是東南亞的電影王國，剛剛有兩部印尼電影《The Seen and Unseen》和《Marlina the Murderer in Four Acts》在東京影展獲獎，都是女性導演的作品。印尼的女性導演非常有代表性，她們都是從短片拍攝開始的，我覺得在她們這一代之後會有愈來愈多人才出現。
談起日本電影，最有代表性的大師一定是這三位：小津安二郎、溝口健二與黑澤明。
怎麼看現在的日本電影？
日本有一些在歐洲的影展圈很有名的導演，是枝裕和、河瀨直美、北野武，他們的知名度都很高。但在日本還有很多很多好的本土導演。當然，日本一年的電影產量超過500部，很難全都看完。有些導演非常好，可惜在日本以外沒有人認識，我希望把他們介紹到亞洲。例如行定勳，他在日本是青春純愛電影的No.1賣座導演，還有《Oh Lucy！》的女性導演平柳敦子也很不錯，她在英國念書，回到日本拍短片……我無意中提了很多女性導演。哈哈。
短片呢？
日本短片拍攝的傳統，可以追溯到1930年代二次大戰之前有些人拍攝8釐米或16釐米片子，有虛構的也有反映社會問題的紀錄片。二次大戰之後，日本有很多有才華的人拍攝短片，這些人後來成為非常好的電影導演。
日本電影人目前所面對的挑戰是什麼？
日本的經濟從80年代開始走下坡，一直處於低迷景況。導演拍電影籌措資金很難，眼前的阻礙太多，對年輕的獨立電影導演來說更是困難重重。
有些人認為日本電影不比從前精彩，尤其相較於小津安二郎、黑澤明年代，你有什麼看法？
你說的對。戰後尤其是50年代，是日本電影的黃金時代，那時出現了小津安二郎、溝口健二、黑澤明等。50年代有很多大公司例如松竹、東寶、東映，日本電影人都是公司僱員，生活穩定，他們可以固定地拍戲……小津安二郎和黑澤明平均每年會拍一部戲。更重要的一點是，製片、攝影師和其他工作人員也受雇於公司，所以他們每年都可以用同一個團隊拍戲，電影素質因此也得到保障。但是1970年之後，日本電影人大多是獨立運作，想拍戲就得找團隊，拍完一部，下一部又得重新招募人員，和50年代非常不同，我覺得日本電影的水準和這種運作方式有著直接的關係，這是我的看法。
這幾年日本除了《你的名字》，似乎沒有太驚艷全球的作品。
看了看2017年在日本國內的票房成績，10大賣座的本土電影有6部是動畫，比較嚴肅的也只有第10名的《關原之戰》和《我是殺人犯》。我明白，看電影對大多數人來說不過是消遣，但我還是希望更多不一樣類型的作品有機會走入人群。
但是，2017年你看了幾部日本電影？我問了自己，伸出十根手指竟然數得完……
No. 1 名偵探柯南：唐紅的戀歌／68.9億日元
No. 2 大雄的南極冰天雪地大冒險／44.3億日元
No. 3 银魂／39億日元
No. 4 精靈寶可夢劇場版 ／35.5億日元
No. 5 我想吃掉你的胰臟／35.2億日元
No. 6 瑪麗與魔女之花／32.9億日元
No. 7 妖怪手錶電影版／32.6億日元
No. 8 刀劍神域劇場版／25.2億日元
No. 9 忍者之國／25.1億日元
No. 10 關原之戰 & 第22年的告白：我是殺人犯／24億日元
Photo source(部分)：SGIFF
Published: 11/01/2018
